小闹闲聊:头发白了。
文|猪小闹
我的白发如韭菜般又一茬生长出来了。
它们中有一些直愣愣的竖立我的头顶上,有一些半遮半掩在我的发丝里,跟我后半截尚未脱色的黑茶色头发对比,显得刺眼无比。
这只是距离我上次染发有两个多月的时间。
我很厌烦我这已经占有我发量比例三分之一的白发,它如果全白了,成为一头漂亮的银发,或许我还没有这么烦恼。
记得小时候,我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,柔顺、有光泽,那时候还没有好的洗发素,就用肥皂洗头,也不会特别干燥。
只是这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,大约是我结婚生完孩子后吧,我的头顶就出现一撮白发,虽然不多,可隐约能看到。
后来,在我颠沛流离的南漂生涯里,因为爱美而不停折腾头发,烫成了大波浪,染了时下流行的颜色,白发隐藏在浅棕色的发丝里,倒是没那么明显,我也就不甚关注它。
三十多岁的时候,我发现我的白头发多了,它正呈现着像传染病一样的精神,在我的头顶上迅速蔓延着。而自那个时候起,我就知道,我身体上的青春至此戛然而止了。
头顶上的白发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正在老去,可是我的精神总想跟它对抗,我不愿意承认我什么都没做到就此老去了。
我用染发剂遮掩它,我用发际线粉涂抹它,我甚至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上当当都一样的当,买了很多黑发的药品企图来纠正它。
只是,这些都是徒劳的,它依然屹立不败,在我稍不留神的时候就突兀地冒了出来,提醒我年华逝去的事实。
跟白发多年的对抗,让我委实有些疲惫,我现在想放弃与它的对抗,向它举手投降了。
前两天,我跟我同事说,我不想染发了,就这样好了。
她看了看我的头发,迟疑地说:你会承受不住的。
我说:我不照镜子就好了。
她笑了笑,又语重心长地说:别人也会承受不住的。
我无言了。
我知道她说的别人,是指我们的顶头上司。那是位大我们一些中年男人,他自律且严肃,经常锻炼身体,对于自身形象,保持的很好。
在工作场合里,我们的形象不光是自己的,还代表着某个部门,某个公司的形象。
虽然我不是公司重要的人物,但总也有见到客户的时候,也总会被领导呼来喝去做事的时候——你能想像得到,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,呼叫一个半头白发的妇人做事吗?估计他看着我的白发,也会崩溃到不愿意再见到我这个人。
是的,职场上的工具人,需要时刻保持好抖擞的精神与精致的笑容——哪怕这一切都是假装的。
我有着尚不能自立的孩子,年迈的母亲,还有着体弱生病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的丈夫,我这个容颜式微的中年女人是眼前唯一的支柱。
我虽然已经不再年轻,却也还不曾完全老去,白发早早降临在我头上,可我还需吃职场的这碗饭,这是我生存的保证。
染发剂是我的伪装色,它让我的白发变成人们理想中的黑,让我成为看起来不那么沧桑的中年女人。
但也总有人好心的提醒着说,染发剂有害健康啊,你要少用哦。
可是对于生存面前来说,将来的危害与眼前的温饱,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。
至于将来会如何,生活尚在苟且中的人,哪里还能兼顾得到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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